中的白子,笑贶道:“赢了几盘棋就揣测起我来了?”
于文庭哂然一笑,“是揣测了,公子二十又五,想女人也正常!”
“我想女人……”夏子淳语气很轻,仿佛对自己说,也仿佛对于文庭说。
“公子,我也是从青春少艾走过来的!”
夏子淳推了一把棋盘布局好的棋子,出口说道:“是想女人,但不是你想的女人,我是该成家立业了,该生儿育女了!”
于文庭笑问:“那公子想让谁家的小娘子做正妻?”
“姨母给我来信,她给章家递话了,章家没回绝也没有应对!”夏子淳两眼眯了眯说道。
“公子想章家?”
“先生觉得如何?”
“极不妥!”
夏子淳从座位上站起来,信步到了庭院竹林,竹林幽静、清凉,竹叶青翠欲滴,一阵风吹过,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好像轻轻弹琴的声音。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找一个四品左右虚职官员的女儿即可,先生觉得如何?”
于文庭点头,“公子考虑的极是,可取!”
“可是……”夏子淳抬头看向竹林,一脸沉寂。
“公子还有什么疑难?”
“我怕有人不信我会娶这样低的女人为正妻!”
于文庭愣了下,马上了然,摸了摸胡须说道,“那就借中山郡王妃的手试试这水有多深!”
夏子淳抿嘴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有回绝姨母,让她在京里折腾!”
京城中山郡王府
郡王妃见自己的儿子终于回来了,高兴的直把儿子往身边拉,“儿啊,你怎么黑了些,又瘦了些!”
“男子汉大丈夫,黑了瘦了又怎了,你不要整天婆婆妈妈的!”赵翼博别扭的挣脱了自己母妃的手,嫌气的离她远了些。
“臭小子,气死为娘了!”郡王妃被儿子甩了手气得牙痒。
“母妃——”赵翼博的语气突然小心翼翼起来。
乍听之下,郡王妃还有些不习惯,不放心的问道:“怎么了,我的儿!”
赵翼博抿着嘴看向自己的母妃。
“怎么啦,我的儿?”郡王妃担心的从座椅上站起来。
赵翼博见自己母妃要过来摸自己的额头,连忙说道,“母妃我要纳妾!”
中山郡王妃先愣了一下,然后高兴的说道:“好呀,我的儿,你终于长大了!”
“母亲,你不反对?”郡王妃的反应出乎赵翼博的意料之外。
“你长大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反对!”中山郡王妃高兴的解释道,“那里的小娘子?”
赵翼博见母妃不反应,高兴的说道起来:“望亭的一户普通人家!”
中山郡王妃脑门不知不觉轻轻皱起,但为了不打击,从儿子口中掏话,还是耐心的问道:“是清白人家吗?”
赵翼博笑着点头:“是!”
“好,好,只要是清白人家,母妃不反对!”中山郡王妃已经有对策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中山郡王妃话头一转,“不过儿啊,你的小妾进门时间要往后压压!”
“母妃什么意思?”赵翼博有点不高兴了。
“你总得等正妻过了门再说吧!”中山郡王妃显得通情达理,面上仿佛在说,儿子,你看母妃好吧,不是不让你抬,只是往后推推时间而以。
赵翼博把头一扭,口气很冲的说道:“母妃,我等不了!”
看着要耍横的儿子,中山郡王妃马上温柔的说道:“博儿,这个你可不能跟母亲使小性子!”
“不行,我就要现在就抬进门!”
“臭小子,你还懂不懂规矩了,这样吧,你先在身边丫头里抬一个,但是外面的除了有官品家的小娘子,平民百姓,你得等正妻过了门再抬,否则就是没规矩!”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抬!”
“臭小子,正妻过了门再抬!”
“我不干,我不干……”
开国公府
老嬷嬷抬脚进了国公夫人的内室,恭恭敬敬先行了礼。
“有消息了吗?”
“回夫人,还没有!”
“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章家什么意思?”
“回夫人,听说尚书夫人很宝贝这个二女儿,还在考虑当中!”
“她以为还能嫁一个进宫呀,真是……”
尚书府章家,章夫人正在章大人的书房,“夫君,你干嘛不让我回了中山郡王府?”
尚书章治平正看着书,抬头回了一句,“急什么?”
“你这样不是让人误会,以为我们要跟夏家结亲?”章夫人不满的说道。
章治平笑笑,“京城里的误会还少啊!”
章夫人看着高深莫测的夫君,想了想问道:“夫郡莫不是你有什么想法?”
章治平平静的说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章夫人被自家相公说得胸口起伏,“知道了!”
章家后院,一个俏丽的小丫头连走带跑进了自家小姐内卧,“二娘,二娘……”
“死丫头,又没规矩了,急什么?”
“我不是为二娘急嘛!”
“听到什么了?”
“前头说夫人去了老爷的书房!”
“真的?”
“嗯!”
“难道……”
俏丽丫头转身揭开珍珠帘子,走到小姐身边,“二娘,你要得偿所愿了!”
“死丫头,乱说什么!”章二娘红了红脸娇嗔道。
“好,好,二娘,小的不乱说,就是不知道俊俏的夏小候爷会娶什么样的小娘子!”俏丫头打趣说道。
“作死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章二小姐脸上升起红晕,伸手要打自己的丫头。
“二娘,你就饶了小的吧!”丫头假装害怕的说道。
望亭县
童玉锦见童玉绣似乎对相亲对象不满意,想了想也不勉强,毕竟,跟着她过一辈子的是将来的姐夫,而不是自己,如果以自己的眼光和意愿促成这段婚姻,她过得幸福便罢了,过得不幸福自己可不就是个乱配鸳鸯的罪人。
童玉锦手臂上的伤在不知不觉中好了,林夫人帮着换药捣腾,手臂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疤痕。
想着佟新义进书院的事,童玉锦想写封信给宋广和,问他有没有门路能让佟新义进程学书院,可是又想到宋广和让人送过来的三千两,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准备让童家跟他什么牵扯。
一时之间有点烦燥,童玉锦想了想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去庙里烧烧香,顺便跟恩人吃顿斋饭。便让童、卢、林三家人准备准备去灵明寺烧香拜佛。
童玉锦想起上次让余乐阳的娘亲跟着一起去,犹豫再三后暗道,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上次开口请余乐阳的娘了,那就带上他们吧;再说,他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人,将来又要涉足官场,胆小、懂得敬畏未必是坏事,无知无畏才让人恐慌呢,给个机会?这个机会是给自己还是给余乐阳,童玉锦不知,她去了市坊肉铺。
余乐阳等了多天,终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慌乱无张的拿起挫刀磨了几下刀。
童玉锦站在条案前看余乐阳磨刀,过了好一会儿才调贶道,“应当很锋锐了吧!”
“啊……”余乐阳惊了一下抬走头,“童……童家小娘子!”
“几天没来买肉,不认识我了?”
“我……”余乐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你要不要筒子骨,我留了肉在上面,你拿回家去炖,不仅好吃,还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你的伤口……好了吧……”
“已经好了,我要去灵明寺烧香,大娘要跟着一起去吗?”
“去,去,……”余乐阳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连忙缓了缓微笑道,“我问过我娘了,一起去有个伴,挺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后天一大早,我们一起去灵明寺!”
“麻烦童家三娘了!”余乐阳作揖行了个礼。
“不客气,那今天的筒子骨不要铜子吧!”童玉锦笑道。
“不要,不要了……”余乐阳巴不倒童玉锦不给铜子呢。
童玉锦微笑着看余乐阳收拾筒子骨。
斜对面有一个普通的酒楼,于文庭一直不知道,这座小酒楼有什么菜特别的,能吸引嘴叼的夏小候爷,现在明白了,酒楼这扇后窗开得好,正好对上了市坊铺子,而且还是卖肉铺子。
于文庭踱到窗口边看着外面:“公子对市坊感兴趣?”
夏子淳却没有跟他打机锋,直接开口道,“她就是当年的小黑丫!”
“什么?”于文庭差点落了手中的茶杯,“不会吧,我听说她没死,没想到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夏子淳哼了一声:“除了出落得标致了,还是跟当年一样难缠难搞!”
“呵呵,公子还对郡王府失了小垛村在意哪!”于文庭以男人的眼光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自家公子,一脸笑意。
夏子淳看着楼下的一男一女,语气不善的说道:“她还是一样出其不意,耍着小聪明!”
“公子,还别说,人家这小聪明成事了,成事了,那叫智慧!”于文庭调笑着说道。
夏子淳没有认同,还说了句:“没规没矩!”
“呃……”于文庭伸头看了看,只见小黑丫对着卖肉小生浅笑轻谈,是个男人都看得出,小黑丫对卖肉小生有几分意思。
于文庭看着意味不明的夏子淳再次开口说道,“小黑丫从我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就跟这世道的女人不一样,她有主见,她懂得取舍,她明白世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在为自己选相公!”
“当真是……”夏子淳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有了些生动的表情,这个表情就是不敢置信,现在的小娘子都这么猛浪了吗?
“没规没矩?”于文庭笑道“公子,小黑丫从来没有规矩,但她的没规矩却是深谙规矩后的无拘无束,行为看似无章法,却又不会超出章法之外一点点,这就是小黑丫与众不同之处。”
“你倒是对她了解的透彻!”夏子淳别了一眼于文庭语气醋酸,可觉浑然不觉。
于文庭笑着解释道:“公子,我一个成年人载在一个十岁女娃手里,怎么的也得找找原因吧!”
夏子淳两眸幽深,楼下斜对过,童玉锦提着肉骨头跟卖肉小哥挥手道别,一脸笑意,好看的眼睫毛动了动回到餐桌上。
于文庭跟着踱到桌边,看着自家公子,偷偷扬了扬眉。
卖肉小哥余乐阳呆呆的看着童玉锦走远,脸上的喜悦不自不觉的流露出来,余大娘从后院出来,站在儿子身后,看了看远处的小娘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眉头微皱。
余乐阳终于回过神来,准备收拾摊子打烊,“娘,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身体不好,不能吹了风!”
“早好了,我儿不必慌张!”
“是,娘”余乐阳高兴的说道,“娘,童小娘子约我们一道去灵明寺,你看……”
本来有些不高兴的余大娘瞬间惊喜道,“灵明寺?”
“是啊!”
“我们能去?”余大娘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道。
“童小娘子说可以!”
余大娘有点疑惑,“不是说灵明寺平民进不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童小娘子没说不能去,应当可以去吧!”
余大娘点了点头,“也罢,能去灵明寺上柱香,也算幸事!”
“是,娘,那我们就打点打点,后天一早出发!”
佟新义在路口等着童玉锦,见童玉锦走上前,伸手接了她手中的肉骨头,“买这么多?”
“煲汤给你喝!”
“小黑丫你真好!”
“知道就好!”
两天后,童、卢、林三家人坐了三辆较宽敞的马车去了灵明寺,因为比较远,他们准备在寺院住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回来。
灵明寺在望亭南边,几乎跟程家书院差不多远,一路颠簸自是不必说,个个由开始的兴致盎然到后面浑身酸痛。
一直到了午时,一行人才终于到了灵明寺,果然是京都附近的名胜寺庙,灵明寺在一座中等小山腰上,气势恢宏、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寺庙周围有许多苍劲浓绿的大树,参天秀丽。
停放好马车后,童玉锦想了想对众人说道,“我们在山下吃好后,再上山。”
“我赞成,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我饿死了!”佟新义苦着脑门说道。
童玉锦笑笑“你呀,家安都比你好!”
“三姐,我已经是大人,我能忍住这小小的饥饿之感!”童家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听听——”童玉锦对佟新义说道。
“我不跟牛人比!”佟新义耸一下肩膀,这个动作跟童玉锦学的。
“找借口!”童玉锦笑笑转头对童家书说道,“大哥,吃喝拉撒全交给你了!”
“没问题!”童家书笑回:“来之前,我就打听了,丰喜楼比较适合我们这样身份的人。”
“那好,赶紧抓紧时间。”
一行人步行去了丰喜楼。
山脚下正街道上,不时有权贵的马车经过,沿着房檐人行道而走的卢宝川说道,“京城里这样的马车是不是更多?”
“当然,天子脚子,随便碰到一个就是权贵!”
“那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小心?”
“那肯定的!”
林山长提醒道,“你们目光不要看向街道,也不要随意指指点点,冲撞了贵人可不是好玩的!”
“是,山长!”
一行人在山长的提醒下,尽量避着房檐人行道而行。
童玉锦对这种不能随意举止的封建社会深恶深绝,撅着嘴耸了一下肩,目光居然撞上了街道中心某个马车里的目光,不会吧,一个候爷会这么清闲,一会儿在小村里渡假,一会儿又在小县城里闲逛,现在又来寺庙,不上班?
夏子淳看了一眼童玉锦后,放下帘窗。
于文庭问道:“公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嗯”
夏小开在骄外回道:“这里庙会时,各式人等更多,尤其是外族胡人、金人,几里地之外,有个通京码头,码头不远处有几个村落都是杂居人群!”
夏子淳问向于文庭:“京里有没有各府安置旱灾流民的情况?”
“有,但都不乐观,荒芜的田地仍然在太阳下炙烤!”于文庭回道。
夏子淳想了想说道:“见过大师后,我们回京吧!”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