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想想也是,就算立了女户,日子也不太好过,市井里多得是混混痞子,什么人都能打击到这一对母女,“你说你弟弟不是意外落水身亡?”
刘小如看了一眼童玉锦,听到童玉锦提到弟弟,眼泪当下就流了下来,然后捂脸无声的哭着,大概是顾忌到屋内的老母吧。
童玉锦叹了口气,站在门前,耐心的等着伤心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小如才放开捂脸的双手,鼻音很重的说道,“都是怪我!”
“为何怪你?”
刘小如一脸忧伤:“弟弟听说我要嫁给巷口杂货店老板的儿子,为了给我凑嫁妆银子,他去敲贵人竹杠!”
“有钱人的竹杠?”
“嗯!”刘小如低下头。
童玉锦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如回道:“我听前面芝姐说的!”
“芝姐是谁?”
“私窑子里的窑姐!”刘小如不好意思的回道。
童玉锦眼紧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
刘小如回道:“她说嫖客说漏了嘴!”
“说漏嘴?”童玉锦不信,什么样的嫖客会把这种事说给一个窑姐听,她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刘小如不疑有它,点头回道:“嗯!”
童玉锦继续问道:“你找贵人闹了?”
“我都不知道贵人是谁,到马场闹过,马场的人都说我弟弟是小白脸,要做小倌,说他死不要脸……”刘小如再次捂嘴哭诉说道:“不可能的,我弟弟不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童玉锦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那个芝姐的?”
刘小如回道:“我娘有时候会帮她们洗衣服,洗好的衣服让我去送时,遇到她,她告诉我的!”
“你跟熟吗?”
“遇到过几次,偶尔说过话!”
“哦!”
彭大丫见童玉锦问得差不多了,对她说道,“午餐好了!”
刘小如看着三菜一汤,又悄悄流了眼泪,自从弟弟死后,她和娘都是一天一餐,多少天没有吃过两餐了。
童玉锦安慰了刘小如,并在吃好饭后给了她十两银子,“我刚才来时,发现这里的巷子挺多,你弄个早点摊子,卖些米汤足以维持生活,至于这里的混混、地痞,我让人给这里的坊里打声招呼,让他关照你们一下!”
“这……”刘小如不敢相信会有人伸手帮她们,激动的拉着老母就给童玉锦下跪。
“大娘不必如此,请快请起”
“不,恩人,让我们磕三个头吧,”刘母不肯起来。
刘小如也不停的致谢:“多谢恩人!”
童玉锦说道:“不必客气,如果别人关照不到,你还是找个实在的人嫁了吧,也不枉你弟弟的一片心意,至于要嫁妆的不嫁也罢!”
刘小如嚎啕大哭,“我错了,我错了,不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嫁个条件好的!”
童玉锦摇头:“你嫁得好,也是为了弟弟将来能好娶媳妇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方小如惊呃的抬起头。
“真是……都以为是为对方好,殊不知阴差阳错!”童玉锦感慨说道。
“我悔不该啊,老天爷为何还让我活着。只可惜我势单力薄,又是一介女流,不知如何给弟弟伸怨!”方小如伏在地上双手捶地,悔恨不以。
童玉锦问道:“你弟弟去了多少天了?”
“近半个月了!”
“失足落水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记得!”
“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我刚好要去做二七!”
童玉锦看着流泪不止的刘小如,跟她一起出了门,刘小如关院门时,童玉锦看到跟到门口的刘氏,四十多岁的她犹如一个六十岁的老媪,满头白发,皱纹横生,滴着泪水的双眼空洞无神。
童玉锦不忍心的转过头去,彭大丫也跟着童玉锦一起背对着刘氏,看向辽阔的天空,明明天高云淡,却让人觉得苍桑无比。
童玉锦跟着刘小如到了她弟弟出事的地点,出事的小河离马市不远,整条河沿边种植着柳树,此刻是冬天,柳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离柳树十几二十步是一排排小铺子,小铺子跟马市相连处是一段荒地,杂草丛生,上面堆着小铺子或是马市里的垃圾,一堆一堆零乱不堪,河道内有船只,可能是河道比较小,或者不通畅,都是些很小的船只。
刘小如一直走到靠近马场某段围墙边,才放下手中挎着的篮子,从里面拿出祭品,点了香烛,蹲在那里默默的哭着。
童玉锦目测了马市围墙和出事地点的距离,以及掉到河内的可能性。她先看了看围墙,一直沿着围墙走了近三、两里地,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门,正准备去敲门时,发现里面有人出来,出来的人担着水桶,下了石头砌成的不规则码头担水。
童玉锦问了一句:“大叔担水啊!”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中年男人觉得奇怪。
“哦,没事瞎晃的!”童玉锦咧嘴笑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小哥,别在这里晃,这里是马市刷棚子的码头,水又脏又臭!”
“哦……”童玉锦见中年男人要进去,连忙问道,“大叔,你们回家走不走这个门呀!”
“急时就走,不急就不走,有时晚上亮堂也会走!”
“你们晚上走晚了,是不是大家聚在一起喝点小酒?”
“小哥倒是门精,有时是这样!”中年人担着担子进门,嘴里还念道,“我这里忙得要死,这小子倒是有心情在这里闲晃”说着,随手关上了板门。
而站在门内准备出来抽旱烟的包老铁顺着门缝看了看童玉锦主仆,他一眼就瞧出童玉锦是女扮男装,见他打听马市杂工喝酒的事,老眼眯了眯收好旱袋又默默回到自己钉马掌的地方。
童玉锦没有看到门内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刘小如的香已经快烧完了。
等她香烧完时,童玉锦在烧香的地方,故意打踉跄,学醉酒的样子,发现脚下的斜坡有枯草,并不容易摔下去。
刘小如被童玉锦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想叫她,发现跟她一起来的人站着纹丝不动,捂着嘴朝边上让了让。
童玉锦又蹲下来,看了看斜草坡,问道,“你弟弟是在这里失足落水的吗?”
“是,他一只鞋落在这里!”刘小如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第二天天亮,渔民发现的!”
童玉锦问道:“头天晚上有人请他喝了酒?”
“是,马市里的人这么说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弟弟跟那个男人有不好的传闻?”
刘小如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就说我弟弟为了银子不顾廉耻的去巴结有钱人,结果有钱老爷不理他,他喝了闷酒然后失足落水而死!”
童玉锦问道:“什么时候传出这种话的!”
“我弟弟出事前没多久!”刘小如回想了一下说道。
“大概多久?”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吧!”
“哦,”童玉锦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贵人你……”刘小如问道。
“我到马市买马!”
“哦,那……”刘小如本能觉得她们不是买马的,觉得她们像衙门里的人,可是衙门没有女人吧,她按捺下心里的疑惑,说道,“多谢贵人给我们活命的银子!”
“自生更力,找个实在的男人嫁了吧!”童玉锦虽然觉得女人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实在。
“小如懂了!”刘小如低下头低低回了一句。
“回去吧!”
“那恩人我先回去了!”
童玉锦准备等自己办了邹潘进后再来办这起落水案,所以她带着彭大丫又进了马市,刚进马市入口,赵之仪嬉皮笑脸的站在入口处,见到自已,抱胸单立姿势立马变了,端正的走到童玉锦身边,“景公子买马?”
童玉锦别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赵之仪:“你做什么?”
赵之仪咧开一口白牙:“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童玉锦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别无聊!”
“没无聊!”
童玉锦看着穿着打扮如同谪仙人般的赵之仪,“买马要你亲自来吗?”
赵之仪笑道:“我的马都是我亲自挑的,不吹牛,我挑马选马还是很在行的,要不要我帮你挑?”
童玉锦看着势要跟着自己的赵之仪,抿了一下嘴,对他问道,“你什么身份?”
赵之仪眼角动了一下:“跟买马有什么关系吗?”
童玉锦直接说道:“你要是有便宜查案的身份,你就跟着我,要是没有,请便!”
赵之仪微抬下额,眼束了一下,他没想到,童玉锦会这样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出来。
童玉锦一脸严肃的看向赵之仪,心想你不是想搀和一脚吗,行,晾晾底,大家好做事。
赵之仪看着如男人一般的童玉锦,然后又看了一下周围,他的手下马上不动声色的帮他清场。
赵之仪声音很轻:“我是龙行卫!”
“没听说过!”童玉锦真没有听过。
赵之仪却笑道:“那夏琰对你说过什么?”
“他什么都不需要对我说!”童玉锦言正严辞。
赵之仪才不相信,笑了一下,“那现在可以跟你一起吗?”
童玉锦说道:“你既然想当免费劳动力,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要查邹潘进在马市交易的所有记录,你能拿到吗?”
“这个没问题!”赵之仪爽气的回道。
“爽快!”童玉锦笑道,说完后转身要出马市。
“咦,你怎么不进去?”赵之仪惊讶的问道。
童玉锦边走边说:“你都帮我办了,我还要进去做什么?”
“什么?你……”赵之仪才不信,这臭女人,自己竟被她摆了一道。
童玉锦笑道,“难道赵公子想反悔?”
“笑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之仪叫道。
“那就好!”
赵之仪紧跟着童玉锦,好奇的问道:“说真话,你进来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
“不可能?”
童玉锦笑道:“怎么不可能,我就是闲晃荡一下!”她来来准备进去打听有关邹潘进的事,可是拉风的赵之仪太引人注目了,她放弃了。
这时,吕称心帮客人牵马路过路门,看到童玉锦叫道,“小公子!”
“吕大哥,你帮人牵马?”
“是,你准备买马?”
“还没准备好!”童玉锦想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和刘大宝的姐姐一道来的!”
“啊,和她?”吕称心自觉自己说话有点冒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先进去了!”
“改天我去找你!”童玉锦笑道。
吕称心听到童玉锦说还要找他,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快速走到童玉锦身边小声说道,“刘大宝的名声不好听,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童玉锦小声的回道,“是不是好男风?”
“咦,你知道呀!”吕称心惊讶的看向童玉锦。
“刘大宝的姐姐说马市的人这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童玉锦问道。
“我也不知道!”吕称心摇了摇头。
童玉锦继续问道:“刘大宝姐姐说好的贵人,是不是这样?”
“嗯!”
“谁?”
吕称心小声回道:“就你昨天提到过的人!”
“我昨天……噢……邹潘进?”
吕称心点了点头。
童玉锦一下子无语了,一刻钟前她还想等办了邹潘进再查落水案,想不到两案并在一起了,竟然好的是邹潘进,如果真如刘小如所讲,是敲竹杠,那么他要敲什么竹杠,让我想想,吕称心说刘大宝是个打马掌的小学徒,会跟马掌什么关系吗?一个经常帮贵族子弟买马的庶女婿管事,一个打马掌的,让我想想,到底是好男风还是敲竹杠?
赵之仪见童玉锦跟牵马小哥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站在那里痴痴的不知想啥,突然低头就走。赵之仪跟着她出了马市。
童玉锦再次来到刘小宝出事的地点,坐在地上,或托着腮东张西看,或是冥思苦想,想想还揉自己的头发,最后头发揉得跟乱稻草似的。
赵之仪站在边上,看着她挠头抓耳,把头发揉得一团糟,特别想笑,你说这还是一个女人吗,坐在地上已经不成样子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夏琰知道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夏琰看到站在童玉锦边上的赵之仪皮了一下眼,招呼都不打,看向瞑思苦想的童玉锦,没有打扰她。
童玉锦突然站了起来,低头转身,头撞到人了,她还以为是赵之仪,边揉头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夏琰伸出一只手帮她揉头。
童玉锦刚才骂人,发现衣服颜色不对,抬头一瞧,“咦,你怎么来了?”
“刚好有事路过这里!”
“哦,刚好我要回去!”
“嗯!”
“不对呀,我不是不让你跟我走一道的嘛,不行,你跟他一起,我一个人先走!”童玉锦说完,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走了。
赵之仪看着一脸便秘的夏琰想笑,生生忍住了,说道,“我今天到你那里坐坐!”
“不欢迎!”夏琰冷冷的回道。
“没关系,我一向喜欢做不受欢迎的事!”赵之仪毫不在意。
夏琰别了他一眼,跟童玉锦一样自顾自的走了。
赵之仪小声说道,“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章府
刑部侍郎左恒正在跟章治平下棋,不一会儿,一个侍卫从外面进来,走到章大人跟前,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离开了。
左大人看了一眼举着白子不动的章大人,提醒道,“章大人,轮到你落子了!”
“哦”章大人放下白子,却不看白子,捋着美髯说道,“难道姓计的过不了年?”
左大人问道:“大人何意?”
章大人回道:“有人在马市看到夏琰的小妻子买马!”
“跟计大人有关系吗?”左大人觉得没什么关联呀!
章大人笑道:“赵之仪让人调了计家庶女婿的卖马记录!”
“这能查到什么呢?”左大人不解。
“不知道,也许能查到,也许什么也查不到!”章大人意味深长的笑道。
左大人说道:“世族大家有个庶务管事打理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在买卖马匹中隐行受赌,这又如何举证呢?”
“是啊,如何举证呢?”章大人也感兴趣。
计府
计平方小心翼翼的站在父亲跟前,心惊胆颤的说道,“父亲……夏琰让他小妻子查我们家的庶务!”
“查了什么庶务?”计成儒垂眼坐在案几后面,低沉的问道。
“买卖马匹的事!”计平方回到。
计成儒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目前还没有!”
“谁经手办了这些庶务?”
计平方回道:“回父亲,你的庶女婿邹……”
计成儒倏的一下抬起眼皮:“就是那个杀妻的?”
“父……亲……”计平方被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
计成儒冷笑道“连妻杀了都没有留下证据,这点难不倒他吧!”
“是,父亲!”计平方后背上的汗都出了几道了。
计成儒口气非常严厉的说道:“给我盯紧点,必要时……你懂的……”
“是,父亲!”
京城皇宫
诚嘉帝坐在龙案后,听着内侍回禀,“你是说夏小候终于出手了?”
“回皇上,外面的消息是这样传进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不要让朕等得太久!”诚嘉帝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说道。
内侍见诚嘉帝心情好,连忙拍马屁:“皇上,小候爷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估计能让你得偿所愿!”
“但愿如此!”
夏琰私宅
童玉锦一回到住处,就拿出纸和笔勾勾画画,找出事情疑点、突破点,还有各种可能,只到理得差不多时才抬头问道,“夏小开在吗?”
“回夫人,还没回来!”
“还没有回来?”
“是!”
“哦”童玉锦这才有空伸手揉揉脖子,才发现房间里坐了两个人“咦,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送马市交易记录呀!”赵之仪挑眉笑道。
“赵公子做事一向都是这么亲力亲为?”
“这样才显诚意嘛!”
“还真有诚意!”童玉锦嗤笑一声。
“那是!”
童玉锦别了一眼赵之仪,懒得跟他扯,问向夏琰,“我想要一份计家所有家庭成员的名单,以及他们所从事的官职,包括庶务范围!”
“嗯,我让人整理!”
“越快越好!”
“嗯,来人——”
“别叫了,我别得没有,京城里各家有什么人,做什么事,齐着呢!”赵之仪说道。
童玉锦也没跟他客气:“那行,让人整理过来!”隐隐有些明白龙行卫是干什么的了,就是皇上私人执法队嘛,还真是哪朝哪代都有。
赵之仪笑回:“是,景公子!”
童玉锦对夏琰说道:“我怀疑有人借邹潘进之手让计成儒长子摔马至死!”
夏琰看向童玉锦:“借邹潘进之手?”
“嗯,不过这事不是我关心的!”童玉锦说道。
“那你关心的是?”赵之仪感兴趣的问道。
“我关心的事,邹潘进这只手做事不利落,落了蛛丝马迹,让人发现端倪,而发现这个端倪之人被他找人干掉了!”童玉锦理了几天才理出来,但是需要证据来证实。
“为何不是他自己干掉?”赵之仪问了一句傻话。
童玉锦解释说道:“被干掉人的身份太低,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那会是谁?”夏琰问道。
“不知道,我要查!”童玉锦说道。
赵之仪听到查案,高兴了:“你如何查?”
“就从立女户的事开始!”
“为何从立女户开始?”赵之仪心想这是什么事。
“不告诉你!”童玉锦得瑟了一下。
夏炎问道,“要怎么做?”
童玉锦笑道:“这种事,你驾轻就熟,你查一下京兆府里究竟有多少人经手立女户的事,然后来个敲山震虎!”
“什么意思?”
“二位自己想,我要睡了,夏大人,只能敲山震虎哟!”
“嗯!”夏琰明白童玉锦的意思了。
童玉锦说道:“要是夏小开回来,等明天我醒来再回事!”
“嗯”
西北巷某私窑
六十几岁的包老头抱着二十几岁的窑姐——芝姐儿,歇了半天气后才慢吞吞的说道,“以后我们怕是做不成露水夫妻了!”
“出了什么事?”芝姐问道。
包老头说道:“你应当说什么事发了?”
“那你说什么事发了?”芝姐感兴趣的问道。
包老头叹气:“两年前我逃过一劫,这次怕是逃不了!”
芝姐不在意的说道:“你怕什么,你不过钉了个半断的马钉而以!”
“半断的马钉,可是生生要了年轻人的命啊!”包老头摇头。
芝姐却不满的说道:“你不说此事我还不气,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居然没报得了仇!”
包老头问道:“刘大宝姐姐知道敲竹杠的事,是不是你说的?”
“不是我还有谁!”芝姐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包老头说道:“你何必呢,等什么时候遇到良人赎了你出去,总算为自家留下半个血脉!”
“就我这身子还能留下血脉,你别逗了!”芝姐说着说着眼中有泪溢出。
包老头叹气:“可你告诉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用,她告到衙门后,根本没人受理!”
“万一要是运气好有人受理了呢?”芝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别做这样的美梦了!”
“也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只留下我一个有什么意思?”
“如果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你打算怎么办?”
“慢慢熬着等机会!”
“还等呀!”
“说不定那天就有机会了!”芝姐狠声说道。
“那就等着吧!”
第二天一早,童玉锦起床之前,躺在床又把昨天的信息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起床之后,洗漱一翻后,赶紧吃了早饭,到了夏琰的外书房。
“夫人——”
“夏将军辛苦了!”童玉锦问道,“打听到什么了吗?”
“打听到了一些,不知对你有没有用?”夏小开说道。
“说说看——”
夏小开说道:“包老铁十岁就开始跟人学打马掌,大概二十出头时,经熟人介绍进了马市,一直干现在,没有婚配,偶尔逛逛窑子,大概三年前,跟一个来自山里的窑姐叫林仙芝的女人好上了,这三年他们一直按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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