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团子整天用功的很,跟着弟子们自行练功,一有问题便勤快的去问各个师姐,或是晚上回来的时候问问龙皎月。
因为长流没有年纪同她一样大的弟子,为了方便照顾,龙皎月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清雅轩。刚和白露说,让她晚上同自己宿在一起的时候,白露红了脸,半响才点头道:“师傅的话,徒儿定当遵从。”
然后她就从山下抱着一个小锦被,乐颠颠的上了仙姝峰。
这段时日里,龙皎月刻苦练习法术,每每归林,基本都是月上柳梢。待到龙皎月回来,看着清雅轩里已经点了烛火,白露坐在小板凳上翘首以待,活像是眼巴巴等着丈夫归家的新婚小媳妇。
以往白芷和她同住清雅轩的时候,因为两个人都是修真之人,视力颇为强悍,夜里也平视无物,从来没有过留灯这一码事。这往日里漆黑一片清雅轩总算是亮起了一分人间灯火,龙皎月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柔软,却是坐在床头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师傅练功回来的晚,你不必等我的。”
白露捂着眼睛一翻身溜上床,三下五除二剥了衣裳。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打了一个滚挪到墙角:“白露没有等师傅,白露只是怕师傅回来的晚了,看不清回竹舍的路。”
龙皎月刚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字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却是又婉转的退了回去。她脱了白蓝色的长流校服,竹舍外冰天雪地,可这被笼罩在结界中的小屋,却是温暖如春。
龙皎月穿着亵衣,弹指间,那跳跃的烛火便熄灭了。
龙皎月躺在床上,朝旁边摸了一摸。
咦,空的,这人呢?
她侧起身,才看到白露蜷缩的成个小团子,正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嘛。
龙皎月伸手把她提溜过来,按着她趴在自己的旁边。白露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她的旁边。
她心跳的极快,在四周寂静的情况下,修仙之人五官敏锐远超常人,龙皎月自然而然的问道:“你心跳的好快,可是和我睡不习惯?”
白露小声回答道:“没有。”
她好像鼓起勇气还要再要说什么,龙皎月白日里练功难得用功,忙活了一天,自然倦意涌上心头。她只听了白露的回答,懒得再问,便用淡然的声音道:“那便睡了吧。”
白露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的往她这里缩了缩,挑了既舒服又不会打扰到龙皎月的姿势,才捂着小手靠在她旁边闭上了眼睛。
这整天练功的时候才过了没几天,龙皎月难得忙里偷闲,唆使劳役了这仙侠之夏若花里面唯一主线女主夏若花半个月。
她每天晚上回到那清雅轩时,都看到那上山原本漆黑一片的竹林小径上点上了灯火,原先是一个,两个,三个,再到后来,每隔几步的竹枝上,都点上了宫灯。
那一串宫灯挂在枝头,里面的萤石发着莹莹的光,照亮了这条清雅的小径。天上落了雪,些许银白积雪挂在枝头,地面上却干干净净。
龙皎月在无意间路过竹林的时候听那些闲谈的弟子说,这些宫灯都是白露找沈望山要的灯笼,放了萤石,自己亲自挂上去的。
那些弟子不仅谈了这宫灯,还谈了白露小公主自从上了山,哪里有一个公主养尊处优的样子,整天晚上回清雅轩之前,还用小胳膊小腿拽了扫把,在这仙姝峰竹林小径上扫积雪,把朱云云一帮师姐们看的都不好意思起来。
想起来朱云云这一干弟子上山许多年,长流的雪也是年年都下,可头一次遇到一个实心眼的主儿,会担心掌门回清雅轩的时候踩了积雪滑倒,天天不辞辛劳在这里拖着扫把扫积雪。
龙皎月估计朱云云没有期待积雪会摔死她这个不称职的掌门外,哪里会想起来替她排忧解难。反正大家修仙之人都有浮云之术,实在不行踩在雪地上照样飞了过去,连脚印都不会留下一个。谁会来担心她会不会踩到积雪上摔倒?
龙皎月听了这弟子的闲谈,恰好从那竹舍小径中出来。那几个弟子全穿着长流的白蓝色校服,都是她仙姝峰门下的弟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言语里颇多对白露小公主如此费力不讨好的惋惜。
见到这掌门出来,几个龙套弟子赶紧朝她躬身道:“掌门。”一边惶惶然的抬头看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
龙皎月想起刚刚听到那些话,多是说她冷血,还让人白露爬天之阶的旧事。于是她便垂袖,冷眼旁观:“整日里竟扯些有的没的,功课做了吗?法术练了吗?再不济你们今天的心经背了吗?”
那帮弟子面面相觑,又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掌门,此刻才辰时,弟子们只是刚下山练了会儿剑,功课未曾做,一时多嘴闲谈,请掌门责罚。”
龙皎月嗯道:“长流戒律第七条,勿喧哗,勿论是非。以后记得,勿要闲谈些有的没的,若是有那空闲,不如多多联系法术。今日念你们初犯,每人把那长流戒律给我抄一遍,明日交给你们宁师姐。”
这边声音刚落,那边便有声音响起:“一遍怎么得了?长流戒律第二百六十一条,私下遑论师门是非,轻责受鞭笞之刑,重则逐出师门。”
龙皎月扭头一看,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轻飘既至,白芷冷着一张俏脸,冷眸看着面前这些低头惶然的弟子,朝龙皎月道:“龙掌门未免责罚的也太轻了。那长流戒律不过是百来十条,抄一遍算的什么数?至少也是个三四遍才镇得住她们的心性。”
龙皎月啊了一声,又小声犹豫说道:“不至于吧?她们倒也是没说啥。”
毕竟虽然听着不爽,但是当初让白露爬天之阶的人也确实是本菊苣,只是听着她们说小公主是好心被自己当做驴肝肺,这未免说的本菊苣太不是人了。
本菊苣是那么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人吗?
白芷站在她旁边,一身锦缎黑衣,只在袖口别了一枚黑色的灵石,朝她温柔笑道:“当掌门,首先便是要责罚分明,方能立威。”
说完,她便看着几个偷偷抬眼看她的弟子,那几个弟子不知道往日里温柔的大师姐怎么当上了浣剑台的掌门便变了个性格似得,看见她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
白芷寒声道:“七遍,你们可记住了?”
那帮弟子连忙躬身低头道:“师叔教诲,弟子谨记。”
白芷这才点头,眼看着她们一溜烟的走了。
龙皎月望着那帮弟子见鬼似得走了,白芷这才凑到她旁边,狡黠的轻声道:“勿喧哗,勿论是非,是长流清规里的第八条。”
龙皎月被她逗得无奈,朝她摇头一笑,又讷讷的说道:“其实倒也不用罚那么重。”
白芷摇头道:“不,以往你这个龙掌门当得太轻松,不知道震慑门下弟子。如今我已经离了仙姝峰,你没有帮衬的人,自然就该凶一点,这才能震住她们。掌门就该赏罚分明,不能有一分心软。”
龙皎月笑道:“我以往都是放养她们,毕竟我这仙姝掌门,也不像是个掌门。我从原来,就没有这一分当掌门的心思啊!”
白芷朝她微微一笑,移步顺着竹舍向山下走去:“哦?”
龙皎月走在她旁边,只叹了口气,说道:“说来你倒是不信,我这个人,俗气的很,就只想泛舟碧湖,游山玩水,混吃等死,颐养天年。”
白芷看着她,似乎在辨认她的话真假,半响才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开玩笑说道:“龙庭府上的嫡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你想要远离世间纷争,只需回到龙庭。凭龙庭的势力,哪怕是想要半壁江山,或是飞升仙道,也是可以的。”
她的话里几多叹息,又是带了一丝羡慕,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道:“龙庭世代强盛,不需得你去承担族兴。远离凡世纷争,对你又有何难?”
龙皎月摇头,朝天空看了一看,又无奈道:“难,怎么不难?”
你说我要把统领一界的魔尊打倒,还要逼着他给我说出噬心魔蛊的解药,你说难不难?
白芷不再言语。龙皎月一边下山,一边道:“你怎的还来仙姝峰了?”
浣剑台是长流财务收入一大主要来源,平时里浣剑出售猎杀魔物的任务多了去,照理说白芷不说忙得团团转,也不该是有空闲来仙姝峰玩的吧?
白芷停住脚步,只半真半假道:“想掌门了,来看看罢。”
龙皎月笑道:“别说笑了,你这浣剑台的掌门可是大忙人,要是想同我聊天闲扯,只需得跟门下弟子说一声,让我这大闲人过去你们浣剑台游玩两天不就得了?”
白芷看她一眼,心里那点喜欢之意终于退却了,只点头道:“嗯,确实是说笑。”
她的脸色平静无波,只抬头看向了竹枝上那几个漂亮的灯笼,朝那竹枝上的宫灯笑道:“好有心的徒弟,我倒是连羡慕都羡慕不来。”
龙皎月看着那宫灯,也是有些感叹:“也没什么有心不有心的,等到她回来,我定得叫她不要去扫积雪了。这点积雪,只需一掌便拍碎了。若是真的怕我摔了,那我便在这里设下结界,也不会再落下雪。天寒地冻,她要是被冻着了,怕是又要好一番折腾。”
白芷朝她看一眼,眼神无比复杂,只说道:“那还是设个结界的好,毕竟她年纪还小,既是你法术高深,说不定小公主自己也会滑了跤。”
龙皎月点头,白芷又说道:“上次你同我说的那个糖葫芦,记氏糖葫芦吧,我传音回了齐云府,命人给我快马加鞭送了一串来。”
龙皎月道:“才一串?”
白芷朝她道:“本来我也是想命人多些来的。只是听说,那家记氏糖葫芦,就在我家府下人去买了之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了。”
龙皎月一怔,白芷凝眉,眉宇间带了一丝沉重之色:“听说那火来的蹊跷,那记氏糖葫芦里的一家五口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活生生被烧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