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梁一挥剑,身后一群近侍上前,手起刀落,一排脑袋飞出去,倒地的尸体和四溅的血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妺喜被吓得哽住,挂着满脸泪水瘫软在座椅上。夕儿却冷冷笑着,盈盈从血泊中穿行,回到篷车中,嘲笑的嗤一句:“无聊。”
“好了,继续回朝吧。”夏帝再将妺喜一搂,笑道:“王后不用害怕,孤是不会迁怒你的。”
妺喜笑不出来,只能惶惶然望着他。这就是残暴的夏帝,她的夫君,未来要与她度过一生的人。她的视线空虚的凝望向他身后那片碧海晴天,阿久走了,天车已经远的快要看不见了。
阿久,保重。
仿佛能听见妺喜的心声,久姚从虞期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
妆容全花了,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株刚经历了暴风骤雨摧残的小草,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柔弱而无助。
这样一双被绝望填满的眼,虞期不忍再看,斟酌了好一阵,问道:“恨我吗?”
久姚缓缓摇了摇头,“我恨夏帝,更恨自己。”
“不是你的错。”
“可是,是我用了祈愿神石。如果我早一点选择放弃,也就不会有之后一桩桩的悲剧。”
“即使没有祈愿神石,这些事也未必不会发生。”
久姚怔怔。
虞期道:“人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要么毁灭,要么孤注一掷的搏上一搏。有施氏从交不上赋税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往后的每一步都是在赌,哪怕你没有使用祈愿神石,你们的国君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
“其一,就像之前那样,求夏帝暂缓征税和纳贡。其二,便是先发制人,主动起义反抗夏帝的统治。不管是哪条路,战争都在所难免,只因大夏统治九州几百年,和各个方国的矛盾早就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需一个细微的□□便能引燃一场战争。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久姚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震惊。虞期说的这些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待如今一切都经历了,再回头看去,才发现他这个局外人竟是将一切都看得透彻了然。
然而,不管事情怎么发展,如今的不祥就是她带来的,她还害死了爹爹。久姚被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蓦地再度哽咽道:“谢谢你还能安慰我,可是,终究是我,终究是我……”
一声叹息缓缓流泄在车厢里,当虞期意识到自己也会这样叹气的时候,他已经抱紧了久姚,安慰般的在她背上轻拍、缓抚。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成了有施氏掩饰懦弱无能的借口。如果国君平素里注重修生养息,又何至于如今交不上赋税。而士卒们若是多加训练,以一当百,又怎会那般忌惮夏帝的王师?
没有一份责任该是由久姚承担的,可这场男人们的权力游戏却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而后又拿妺喜的牺牲来换取这场游戏的继续。
她们何辜。
虞期抚着久姚,低声问:“接下来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她没有脸回到有施氏,而羽山,又可能被泗水公子再度找上门。天下之大,竟连她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吗?
虞期心中已满是心疼,他贴近久姚耳边,柔声道:“那便与我回岷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