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之间真的缘尽于此,他怎么可以连秀夜也……
一滴泪落进秀夜的衣领,他缩了下脖子,微微仰头,“阿娘,是不是秀夜的错?”
那日在苍雪山比剑的事情,他还未来得及告诉雪缘,就被这群人给抓来。
秀夜在内疚,是不是因为自己比剑赢了,才连累了阿娘。
“好,到此为止!”青衫女人突然出手,将秀夜从雪缘怀里拽了出来。
“啊!秀夜……你要做什么!”雪缘像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竟比平时快了许多,紧紧环住了秀夜的腰,才没让青衫女人将其拖走。
如今的秀夜是她的一切,她不能让这女人伤害他一分,就算辉夜不爱她,不要她,她也爱他们的孩子!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青衫女人冷笑地提起秀夜的后衣领,将他猛地往后一甩,秀夜一步踉跄,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没倒下——雪缘在抱住她。
“不要!不要!”雪缘紧搂住他,跪倒在甲板上,带着哭音喊道,“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疼!阿娘……”
秀夜后领被那女人紧紧提着,腰又被雪缘搂住,夹在中间的他只觉身体要被拉成两段,而脖子上已勒出一道红色,他很疼,疼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雪缘死死抱住儿子,“他可是你的外孙啊!”
不说还好,这一提,青衫女人当即变黑了脸,“外孙,哼……”
她突然用力,秀夜被勒得已哭不出声来,双手紧紧握在她的手上,咳咳地喘息。
青衫女人无视他,目光冰冷冷地落在雪缘身上,“这会儿你倒是认我是你娘了?”
雪缘双膝跪在地上,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似的啪啪落,她紧抿着唇,可怜可悲无助的她,只能隐忍着,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恳求她。
然而她越是这样,青衫女人越是恼怒,猝然松开秀夜的后领,他还没喘上一口气,头发又被人猛地一抓,仿佛整块头皮要被扯下!
他疼得惨叫了一声,眼泪直流。
耳边却只有这女人尖酸的声音。
“你看着一头红发!他身上流得是冷夜的血!他是冷夜的贱种!璧花是不会生男胎的!若不是因为你,我当时就已经一掌劈了这杂种!”
“你还敢瞪我?!不要用这种令人恶心的眼神瞪我!”
青衫女人看到秀夜那红色的眼睛,那毫无畏惧的目光时,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杀死她的人,就是用这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嘲讽她!她心中大怒,将秀夜一提,瞬间扯断了一撮红发!
秀夜趁势朝她挥去一拳,可他又怎么是璧花首领的对手?
一拳没打到人,反而被青禾扇了一个巴掌!
秀夜咕噜一声,直接被掌劲打地滚到了墙角!
“我们璧花怎么会生出冷夜的种,简直是奇耻大辱!”青禾怒眼圆瞪,手指间还残留着秀夜的红发。
秀夜倒地又爬了起来,又倒了下去,他的脚伤还没好。而那半边脸肿得大了一圈,可他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蔑视。
这种厌恶与他恨自己爹的情绪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讨厌她盛气凌人说话的模样,尤其讨厌她张口闭口就把他连着他爹一块骂。
虽然他讨厌自己的爹,但是更讨厌别人骂他爹!
青禾看着他那冰冷至极致的目光,与当年的媚姬如出一辙。
这贱种不就是那女人的孙子么!
那该死的红发,讽刺!莫大的讽刺!
明明就是冷夜的人,仇人的孩子,居然是自己女儿所生!
青禾想到此,丰满的胸剧烈起伏。
雪缘急忙抱住要动手的青禾。
这样的两人仿佛就是天生的仇人!雪缘再不求情,就不知秀夜得死多少回,小小年纪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回避锋芒,专往人家枪眼上撞去。
“你若是杀了他,我也不活了!到时你拿什么去威胁冷夜!”雪缘哭道。
“你!”青禾举起手掌,对着雪缘,却迟迟下不了手。
“我说到做到!”雪缘坚定地说道,“你若伤他,就是两条人命!你若救他,我一切都听你!”
“当真听我?”青禾略微惊讶。
雪缘见她怒气稍息,便立即点点头,“只要他好好在我身边,一切都听你的!”
青禾凝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用力往前一步,挣脱开她,突然一伸手掐住了秀夜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墙壁上,大笑道:“人质只要留一个就够了,你就是死了,我也会把你救回来,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雪缘连忙过去,却被青禾一道结界隔在外。
“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娘,那我也给你个面子,不在你眼前动手!”话罢,她左手一道掌风推开窗,风灌了进来,浪花的声音若轰雷震动,而秀夜被她抛下了海!
“不——”雪缘在尖叫声中,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