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筋斗云眼中迸□□光,“九年前高家庄一夜之前在地图上被抹去,离笑宫中人一日不死,高家庄亡魂一日不得安息。”
魔女嗜血,白发红蝶,青春永驻也不无可能。
肌肉盘虬的手臂上青筋一根根凸起,他在收拢手指,杀气弥漫,“那个女人的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像她。”
百里汐连忙哎哎叫痛,泪花儿也漫出来,“饶命啊云大哥,呜呜呜呜好痛人家以身相许行不行,云大哥!”
台下群众闹得正欢,他们正想看生死相杀的戏码,只有唐生又喊起来:“云大哥你等等,你别杀她呀,我要她洗脚啊!”
这本就是地下赌场,乌烟瘴气,这几天她也见过不少死在台上的,百里汐一边嘤嘤嘤给筋斗云换花样儿说好话,一边右手虚握成拳,柔软的蝶翼拂过她的手心。
筋斗云忽而花臂一抡,她被抛到空中,又被掐住喉咙狠狠扣在地上。
女人眼中血光一晃而过。
筋斗云致命那拳最后未挥下来,被架在半空中,他恶狠狠抬起脸,身旁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名青衣男子,他握住筋斗云的手腕,玉雕的面庞毫无表情。
赌场来台主持人怯怯跑过来,犹豫道:“这位公子,比赛不由得第三方插手……”
寂流辉道:“赏金不要了。”
主持人一溜烟跑下去了。
筋斗云怒意未退就要反攻,周身雄浑内力震开,青衣男子却未感觉似的,一手依旧死死摁住他的手臂,分筋错骨一扭,另一手抽出腰间剑鞘朝他胸口一挥,在众人瞠然目光下,八尺大汉像个皮球砰地被打飞到墙壁上,发出沉闷巨大的响声。
百里汐也呆了,从地上坐起来咳嗽道:“你不是没法术了么?”
寂流辉道:“这不是法术。”
百里汐偷偷将血蝶收回去,怒道:“赏金赔我!”
寂流辉道:“没有。”
百里汐气得牙痒痒,好端端的事被搅黄,寂宗主无赖讨厌到极点,“你回你的寂月宗,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百里汐掉头就跑,跑得飞快。
等她跑出赌坊跑到客栈里,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跑,心里乱七八糟的,于是她找老板要酒。
老板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搬来一大缸酒哐地搁在桌上,“女侠今儿心情不好?”
百里汐说:“老板慧眼如炬,不好。”
老板道:“今儿输了?”
百里汐道:“你压谁?”
老板提提裤子得意一笑,“今儿老婆翻账本,没压,机智。”
炎暝山庄弟子自小禁酒,莫说炎景生炎景旗,连炎羽骅平日里也鲜少碰酒,这作风外人晓得还以为是寂月宗传过来的。
百里汐以前摸到山脚下镇子里偷偷喝过一口,辛辣呛口,她不喜欢。
多年以后南柯说,只有受了伤,才会觉酒好喝,醉生梦死,不再清醒。
她说,可即便醉入梦,现实还是现实。
南柯笑眯眯用扇子敲敲她的额头.
百里汐沾了点儿酒,默默发呆,夜色渐深,南疆的夜空格外澄澈静朗,月亮比中原亮上许多,客栈里喝酒的旅客游人渐渐散去,她望向窗外,忽见一道黑影从树下闪过,即刻起身追去。
那黑影鬼祟细瘦,怀里揣着什么,一直走到撒登镇镇口的偏远小木屋,木屋狭隘破旧,那人点一盏灯,幽幽亮起,黑色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
“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如同从地里渗出来。
百里汐走到屋内,屋子很小,只有简单的床椅,想必之事暂居。黑衣老人手里端着一盏烛火颤颤巍巍坐着,拉下斗篷,露出花白卷曲的干瘪银发,发丝下是一张枯萎的老者容颜,鼻子高如鹰钩。
烛火的光芒在百里汐白净的脸颊上闪烁,她看着老人,唇角扬起笑容,“巫茧老前辈。”
“呵,左护法在前,老婆子我还未跪拜,倒让您称唤前辈,折煞我也。”
老人慢腾腾翻着木柜,喉咙里挤出一声笑,“老婆子眼睛虽瞎,味道还是识得的。左护法这趟在这镇子赌坊里打出名堂,兴风作浪、名气大涨,可是为钓老婆子我过来?”
“巫茧夫人神出鬼没,找您只得碰运气。巫茧夫人向来练蛊喜向身材高大强壮的男子下手,这天来撒登镇因赌博擂台,聚集在此处的壮汉越来越多,连高老庄幸存者高云也在此处,可是巫茧夫人猎食的大好机会。再则撒登不在商道旁,鲜少外界能人异士抑或官兵出没,下手便利,不被察觉。”
老人从木柜里泛出一个赤红陶泥的小碗,哼声道:“南疆这么大,凭什左护法认定老婆子我就在这片儿?”
百里汐笑笑,“如未猜错,巫茧夫人是拉城出身罢?”
初到拉城,便发觉当地族人习俗着装似曾相识,事后想来,与生前离笑宫中人——巫茧夫人是一样的。
老人把怀揣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只锦囊,锦囊抽开滚落十来只暗红色的蛆虫,在碗里蜷曲蠕动。百里汐识得这些蛆虫,可不就是巫茧夫人每日粮食?
老人朝碗内呸一口涎水,那蛆虫色泽便逐渐发黑,冒出一缕缕烟来,毫无剩余地吸入巫茧夫人鼻内。
巫茧夫人吸食完毕,将陶碗搁在一边,“一日离笑,终生离笑,如今离笑宫已烧为废墟,宫中人已作鸟兽四散八方,我唤你一声左护法,是对你最后的客气。你如今灵力低微不过草芥,该不会以为能在我面前猖狂罢,可是晓得老婆子我大可以将你练蛊?”
百里汐道:“这是自然,我此趟前来,有事相求。”
老人挥一挥袖,“左护法求我?哼,有话直说。”
“南疆蛊术之中,可有将一人灵力全然抽取的法子?”
老人抬了抬眼,眸中一凛,门口的红衣女人如黑幕夜里火红燃烧的精灵,眼中极亮如晨星。
巫茧夫人将红碗搁在手中把玩,“不知。”
“巫茧夫人南疆蛊术天下第一呢,只有与未有,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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