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颇为悻悻。不过,李锦苏却不作一言,既未有任何表示,亦未拒绝金花婆婆的好意。引得小青侯不时哀声长叹,说来也怪,小青侯就见不得别人对李锦苏有非份之想,便连青阳也不例外。
当然,小丫头自个是不知的,她只当是所有的人都配不上她家大小姐,更何况,那金花婆婆还是个女的,简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经得两日悉心调理,李锦苏的面色渐好,心头之蛊仿佛已然尽去。
而特兰阿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来过《听水阁》,却会命那哑奴来送《桃花酿》,有了此酒,青阳每遇邪火攻心,即会痛饮一番。
夏侯云衣倒是每日会来与青阳一道饮酒,俨然成了酒中好友。
一时,谷内安然闲雅,俱待斗蛊大会。
到得第三日,谷外再来数人。
血花婆婆与金花婆婆亲去相迎,来者自是银花婆婆,其人携着三名弟子与一名好友。
明日,即是斗蛊大会。
夏侯云衣言,这斗蛊大会传承悠久,据闻,沿袭自苗人先祖魔神蚩尤,蛊术,在太古之时称为巫术之一,巫术共有九门八类,可生风雷水火,又应日月星辰,但到得如今,却只余下这借蛊御灵罡一门尚存,其余诸门皆已失传在万年长河之中。
听闻这些上古传说,青阳并不在意,只是把那《桃花酿》一口又一口地闷。
此刻,青阳与夏侯云衣并肩坐在屋顶上。
青阳看着天上皎皎月光,心中却在琢磨着,大小姐心头奔雷血煞蛊已除,斗蛊大会也即将到来,是时候为离开万毒谷做准备了。
“青阳贼厮,你既喜饮此酒,何不在此地多驻些时日?”夏侯云衣眼冒星光,舌头又开始大了,这几日,他倒是神光焕发,酒量渐涨。
青阳笑了一笑,万毒谷是好,那湖怪阿璃所奏的曲子也极为好听,《桃花酝》更是人间佳肴,但是此地终非善地,整日与那金花婆婆近在咫尺,便如同雷云暗聚、风雨欲来一般,心中总是难安,尚不如挑明了一战,论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
俩个酒鬼已然相交莫逆,夏侯云衣一见他的笑容,便知他心中所想,长长的叹了口气,抱着酒坛踏月而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青阳,你的头顶,向来不见月光,非是月光不照你,而是你的眼中不见它。”
“酒鬼!”
小青侯站在院中,仰着脑袋,向青阳招手。
青阳跳下来。
“跟我来!”
小青侯转身向李锦苏的房间走去,青阳当即跟上。
室内,浮灯莹白一片。
李锦苏静静的倚窗而坐,眸子一眨、一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青侯轻声道:“大小姐,酒鬼来了。”
“坐吧。”李锦苏点了点头。
青阳下意识的便蹲了下来,以往,他进李锦苏的房间,向来没有坐位,不是站着便是蹲着。
李锦苏眉头一皱,脸上却蓦然一红,嗔道:“你且坐着。”
“是。”青阳局促的坐下。
李锦苏道:“明日即是斗蛊大会,咱们本可现下便行离去,谁知,血花婆婆却又邀约观礼,这次因我之故,承受婆婆恩慧实多,我们此时若走,颇是有失礼数。再说,尚有那金花婆婆,其心诡诈难测。我曾思量,即便是我们向她道明并非张应机弟子,怕是也难脱身。”
“正是如此。”
青阳道:“不过,大小姐但且放心,青阳心中已有计较。”
李锦苏一怔,眯着眼睛,淡然道:“你且说来。”
青阳想了一想,说道:“夏侯云衣曾说,这斗蛊大会三十年一届,其间既证蛊术,又论高低。依青阳这几日观闻,万毒谷中一应弟子外松内紧,想来也极为看重此会。若是如此,想必那金花婆婆一时也无暇顾及我们,大小姐与青侯正当趁此机会,远走高飞!”
“那你呢?莫非你想留在这里?”李锦苏脱口而出,神情极冷,心想:‘果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护得我们周全,却不过是想与那苗女双宿双栖,恁,恁地可恶!’
青阳顿了一顿,洒然笑道:“大小姐可托身子不适,从而不露面于会,但青阳却不可不往,不然,那金花婆婆定然生疑。待大小姐与青侯安然离去,青阳自会寻得法子脱身!”
“你如何脱身?”李锦苏神情一缓。
青阳笑道:“大小姐放心,青阳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便是没办法!”
小青侯接口道,她对青阳最是了解,自知青阳绝不会因贪恋美色,而弃大小姐与自己不顾,定是大小姐多心了,当下,她定定的看着李锦苏,沉声道:“大小姐,咱们一起来,一起走。那金花婆婆再如何厉害,只要咱们在一起,又惧她何来!”
李锦苏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嗯,我也是此想。莫若便在明日,咱们趁夜离开。走到哪,算哪!若,若她追来,咱们一起战她。”
“大小姐,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咱们三人都走了,必然为人觉察!尚请大小姐与青侯带上大青牛,先走一步,青阳随后便来!”
青阳直直的看着李锦苏,目光坚定。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旦李锦苏与小青侯安然离开,他便去将那金花婆婆拖住,若事不遂,大不了决一死战!只是,如今却要确定一件事,那便是李锦苏愿走!经得这几日,那金花婆婆一再送礼,青阳心中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