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变得更加猜忌多疑,不但对皇后冷淡了许多,竟然对那个一向惟他之命是从的皇长子济王,也露出了疏远之意,除了在国事上不再倚重外,就连本已说过的立储之言也不再提起。
面对如此刻薄寡恩的皇上,严皇后进一步认识到,唯有复兴严氏一族,才能重新掌控朝局,最终扶济王上位。可是如今的严氏一族,唯有严域广这一支还算实力尚存,其他稍近一些的支系都已是凋零得差不多了,而那些较远的支系又全都指望不上。
说起严域广此人,在严氏姐弟三人之中,他是胆子最小的一个,却也是心眼儿最多的一个。
当年淮王之乱时,严皇后虽然明知若是命令效忠于她的侍卫亲军放弃抵抗,淮王决不至于立即杀了她,而是会留下她作为胁迫裕帝和济王的筹码。可是她仍然宁愿冒着被乱军杀死的危险强行闯关,侥幸逃出了景阳城。
而严皇后的大弟镇国侯严域宽却没有她那么幸运。在明知敌众我寡局势凶险的情况下,他仍是亲率府兵去营救被困宫中的长姐严皇后,结果却在乱军中坠马被杀。
只有当时身为右相的严域广,在初闻淮王谋逆叛乱之际,便带着一家人在府中侍卫的保护下逃往城外。没想到刚逃出城,便因为拉车的马匹受惊而翻了车,将严域广的一条右腿摔断了。然而无论怎样,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却是全都保住了,不像他的兄长镇国侯的一家,竟被杀红了眼的淮王下令屠杀净尽。
事后裕帝浩星潇启为了安抚严氏一族,在皇家寺院济世寺内设灵,亲自祭奠了镇国侯,追谥其为一等镇国公,并追封了其遇难的满门上下。而对于严域广,由于腿疾难愈,实不宜再登朝堂议事,裕帝便赏了个一品襄国侯的爵位给他,其子严兴宝亦受荫封为世子。
虽然失去了右丞相的大权,但是严域广在朝堂上经营多年的人脉并未就此荒废,相反的,在严皇后与济王的暗中授意之下,他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他经常利用年节及婚丧仪典时去朝臣们的府中走动,寻机拉拢那些希望通过提前效忠新君,以便在日后能更上一层楼的投机分子与野心家。别看这位严侯爷胆子不大,但那根三寸不烂之舌却是极为了得,短短几年的工夫,便已说动了无数颗蠢蠢欲动的贪婪之心。
大裕的朝堂之上,虽看上去仍是波澜不惊,一派政通人和之相,实则早已是暗潮汹涌,一副风雨欲来之兆。
谁知就在严氏一族已经厉兵秣马,剑拔弩张之际,这整盘棋局的核心人物——襄国侯严域广却出事了,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宝贝独子严兴宝出事了。
严兴宝被收监关押的消息刚一传来,严域广在急怒之下,突然当场昏了过去。经过一番包括几位宫中太医都参与了的紧急救治之后,人虽是清醒了过来,可严域广的整个右半身却再也不能动了。
严皇后在宫中闻此噩耗,心中虽然暗骂这对父子不争气,但也着实心疼自己的兄弟和侄儿,当然要想方设法将此事摆平,最起码是先将严兴宝从牢中救出。然而她身在宫中,对宫外的事却是鞭长莫及,于是,救人的事情便只能着落在济王的身上。
济王当然也着急,但他与自己的母后所急的事情却又不同。他才不在乎那个废物表弟严兴宝的死活,他所关心的是舅父严域广手中所掌握的那些朝臣们的信息,而且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左相冷衣清的动向。严域广这一病倒,他与众朝臣的联系随之也就中断了。其他人暂缓一些时候再联络也是无妨,可是冷衣清的位置实在太过关键,丝毫疏忽不得。
既然严域广是关键,济王便不能放弃他,可要想让他重新活过来,那就必须先把他的命根子严兴宝救出来。
然而,如何才能救出严兴宝呢?
济王此时所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那个负责审理此案的京兆府尹——段朴青段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