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掌嘴

江湖，算计颇深。可光是避开这一指还不算完，石涛绷紧脚跟，双腿齐出，从高处踢向曹樱。

    世人只知道他鹰爪功的厉害，却不知道石涛曾经拜过两个师傅，一个是天鹰派的三代掌门，一个却是个声名不显的瘸子，那瘸子也只收过两个弟子，大弟子石涛，二弟子田儒辉，江湖人称无影儒辉，风云榜第六，无影脚踢遍四海，号称腿法天下第一。

    曹樱运起太极拳，挡下他的第一脚，可这却并不算完，石涛的双腿齐动，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难以想象有人竟然可以用这种速度连续出腿，旁边的看客一时呆在了原地。直面这攻击的曹樱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便是用号称防御无敌的太极拳，久守之下，也有些坚持不住。

    脚跟后画一个半圆，曹樱以太极的步法退出第一步，石涛的无影脚紧跟而来。曹樱一面抵挡一面退后，按常理来说，后退便是乱了阵脚，一乱便会被抓住破绽，可她的每一步看似随意，却步步连环。

    石涛眼神一凝，又是一门江湖绝学——连环步。本来此战他对自己信心满满，可这女子展露出来的底蕴实在是太过深厚，你完全猜不透她接下来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惊喜”，少林绝学、武当招式、失传武功……她样样都可以拿给你看，而且各门各派的武功施展起来如行云流水，连接在一起丝毫不显生涩。

    自己会输，石涛在心里这样想，当自己觉得对手深不可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如临深渊，你站在深不可测的深渊面前只会觉得恐惧。

    石涛顺着廊柱而下，他的脚一直没停过，在旁人看来，曹樱是被他压的一直后退。当他的脚跟接触到地面，抱着廊柱手臂也滑倒了最底。

    此时两人拉开一段距离，互相站着，平静的对视，至少曹樱的内心古井不波。

    还是曹樱先没了继续打的意思，开口道“早就听说‘鹰爪老人’不入风云，胜似风云。看来此言不虚。”

    “顶多能胜过风云榜末席的那几个后辈吧。”石涛无奈的苦笑“风云榜上也没有曹樱这名字，我比起你来差远了。”

    赵公子见两人没了战意，连忙上前道“涛老，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今天不叫他们脱层皮，他们还不知道这五昌街谁说的算！”

    在他看来，涛老压的曹樱连连后退，明显是更胜一筹。

    曹樱瞥了赵公子一眼，目光又回到石涛的身上“这个纨绔交给我修理一会，没意见吧。”

    “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说这话的时候，石涛的面色铁青，尽量不去理会在一旁大声嚷嚷的赵公子。可他不理会，并不代表曹樱也不会理会。

    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曹樱抿了口微凉的茶，淡淡道“聒噪，掌嘴。”

    聒噪自然是说在那叫唤个不停的赵公子，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涛老不是这女子的对手，叫唤着要那些仆从和涛老动手，涛老不理，那些仆从平日里欺软怕硬，又怎么敢动手？那名学了点功夫的恶奴甚至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溜之大吉，奇怪的是，赵公子好像没发现一样，只是对着还在这的人打骂个不停。

    掌嘴是对叶玄说的，曹樱什么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要叶玄去掌赵公子的嘴。

    啪的一声，赵公子还没叫动那些奴仆，一个耳光就已经打在他的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烧着脸。

    “我是赵家的公子，我父亲是……”

    又是啪的一声，抽的赵公子的头一偏，他看向涛老，后者闭着双眼，不闻不问，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都是这个老东西害的自己，连一个姑娘都打不过，还在这装瞎。

    赵公子怨毒的对着石涛大喊“老东西，你还不出手救我，要不是我过世的太爷爷给你一个馒头，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这条命都是我们赵家的，你就要给我们赵家当一条狗。”

    曹樱蹙眉，石涛不语。耳光声再次响起，这次叶玄下手更重，直接将他扇的嘴角溢血，牙都掉了两颗。

    赵公子没骨气的哭了起来，嘴里混着牙齿和血，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父亲是太仆寺……”

    耳光声接连不断的响在茶馆，直到赵公子被打的再也没了开口的勇气和力气，曹樱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叶玄停下。

    “好了，抬走吧。”看也不看那些奴仆，曹樱淡淡的说道，从始至终，她都是这副淡漠的模样，或许对她来说，这和教训不听话的阿猫阿狗一样，算不上是什么事情。

    赵家的奴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立马上前扶起自己的主子，他的脸被抽的肿成了猪头，看起来分外滑稽。

    被抽成这样，赵公子也老实了，任由奴仆架着自己出去，可他们还没到茶馆门口，便听见阵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赵公子被肿脸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抽成猪头的脸绽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笑的时候牵动了受伤的皮肉，痛的一阵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