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将整个氐族部落层层合围,沉闷的天气让杨千万感觉燥热无比,难以呼吸,就如同他现在的处境一样。
祖父杨腾是个年过花甲的长者,修长的白眉下是一双游离的眼睛,除了那花白的胡须外依旧显得无比精神;也正如他精神的面貌一样,他惩罚起千万的力度也是极其精神。
“将汉人带回部落,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杨腾不知疲倦的鞭打着杨千万,根本不像是打着自己的亲孙子,而是敌人部族的囚犯,“明知我这几日在与彻里吉的使者谈判,你还偏偏要刺激我,造反不成?!”
杨驹躲在杨腾的身后,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却唯唯诺诺不敢阻挠。在他的眼中父亲的威严大过于天,即便他是部落下一任的族长,也由不得他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胡言。
杨千万强忍着疼痛,说道:“翁,孙儿并非不知好歹,只是这小子执意要跟着我,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把他给带到部落里来了?就因为他年纪小不会造成威胁?那你可曾想过这是汉人放出来的诱饵,就是要让他引诱你找到我部族所在?”
杨千万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但姜维年纪幼小,谁会没长心的把他当做奸细?
“孙儿不敢妄言,但这汉人小孩几次历经危难,着实让孙儿放不下;之前又被菜花烙铁头给咬伤了,孙儿若非为了救命,也不会将他带回部落来。”
杨腾的手停了停,面色似乎渐渐缓和,语气平淡道:“孙儿你尊重生命,此事甚好;只是神要他死,你何必阻拦?”
氐族属于泛灵信仰,也就是说崇尚自然,信奉自然神。他们自然是尊重生命的,但听千万说姜维不知道遭了多少厄难,这明显是神要他死,怎么能从中阻挠?
杨千万坐直了身子,纵然身上的伤痕让他感觉极其难受,但他依旧鼓足勇气道:“翁,孙儿并不觉得哪个人该死,哪个人该活;他与我虽然不过点头之交,但若他换做我等至亲,翁也会说出如此话来吗?”
“放肆,你……”
杨腾刚要喝骂,却不知从何骂起,杨驹见状连忙劝道:“父亲,千万年幼不懂事,这才激怒了父亲;还望父亲保重身体,不要被气得发了病!”说罢,又对千万说:“千万,休要在此处胡言,还不速速离去!”
杨驹不停的给杨千万使眼色,让他趁杨腾没说话之前赶紧走;杨千万也不傻,连忙行了个大礼告了退,只留板屋中杨腾父子俩。
“千万年幼,尚知生命之重,你我不及也!”
杨千万刚走,杨腾便坐了下来,轻抚胡须若有所思。杨驹也只是点头应诺,却道:“千万年幼,一时顶撞了父亲,还望父亲不要责怪。”
“我为何要怪?”杨腾反是释然一笑,“若这小子全听我的话来做事,不就像你一样了吗?我需要的继承人不是唯唯诺诺的,而是有自己主见的人!一名领导者若是只会听从别人的意见,甚至屈服于强权,我不认为他能带领我们部落走向辉煌!”
杨驹哑然。
杨腾看了杨驹,轻叹道:“这话是我们祖上说的,驹儿,有时候你还真得学学你这儿子,年龄大不代表什么都是对的,你儿子可比你懂得多了!”
……
烙铁头的蛇毒不是一般的毒,被咬之后皮肤会立刻肿胀,产生大量的淤青;由于这是血循环毒,很容易跑到心脏,所以杨千万的及时处理也算正确,也亏得他没有随便吸出蛇毒,否则自己也极有可能感染。毕竟作为氐族的野孩子,身上少不了许多伤口。
但氐族的巫医解毒药倒是疗效不错,两日内姜维的淤青便渐渐消散,五日后神志也渐渐恢复了,只不过睡着的时候依旧喊着父母的名字,让杨千万开始动用人手去找姜维的父母。
过了二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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