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冉的言语中透着无比的自信,仿佛要被拿职得不是他。王庭下的百官都闭口不言,不敢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来。
嬴稷话不多说,笑着将手一摆,示意站在殿下的宦官宣诏。
“王上诏令,宣!燕穆觐见!”
百官又是一阵交头接耳,都在商量着这燕穆是何身份,他们可从未听过此人的名讳,不知其有何才能,竟然敢和穰侯争这军权!
燕穆一早儿就来了秦王宫,但被王稽提醒,一直没靠近大殿,而是在偏殿歇息,故而上朝的官员都没能看见他,等朝会开始了,他才慢慢往这走边走着。
殿内外的秦军早就验明了身份,故而没有一人阻拦他,燕穆在殿外等了不到片刻,就听见了传诏,
燕穆一把拉起衣袍的下摆,跨过了殿门的坎儿,昂首挺胸得朝着秦庭一步步走上去。
随着燕穆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两列的官员们纷纷朝后看着,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然后,王庭更加热闹了,不停有惊诧的声音传来。
“就这人要与穰侯分军权?”
“这么年轻?!”
“此人到底是谁?”
魏冉本来端着架子不为所动,但随着耳中出来一声声压抑的惊呼,他也禁不住转头看去。
只见中间的空道上,一个身子挺拔的年轻男子正昂首踱步而来,眉目清秀,皮肤细嫩,嘴唇下巴的胡须还只是一桩青茬,一看就是一个不事劳作的公子。
“哼!”
魏冉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这等年轻的小子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臣燕穆拜见我王!”
燕穆绕过殿门前的青铜大鼎,站在两列官员正中,对两侧仿佛要将自己看穿的目光视而不见,直直的向嬴稷行了臣子之礼。
“先生快快请起!”
嬴稷双手虚托,颇为热情的让燕穆起身。
“谢王上。”
“本王已宣诏你主管军务,今日大朝,快说说你的方略,好让众人在朝堂上商议!”
燕穆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竟然无一人出言反对,就连魏冉都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看来他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吧。
“谢王上恩宠,臣就斗胆说说我秦国之军务!”
说到这里,燕穆还特意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武将一列,其中大多武将都对自己尽显鄙夷之态,唯独首列两人中,一个军甲更为华贵的中年男子无动于衷,另一个武将颇为年老,却是对自己怒目而视。
王稽先前的讲解中,就详细的述说了秦国官员的几位高层,其中就包括武安君白起,华阳君芈戎,和穰侯魏冉,所以燕穆心里一比对,就猜测了个七八成,已经可以确定这几人的身份了。
燕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这些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让他也颇为尴尬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股惧意。
一张口,就直接剑指此时王庭之上,除去秦王外,最声明显贵之人,秦国丞相,魏冉!
“卑职久闻穰侯大名,不知就穰侯看来,这车兵有何优劣?”
魏冉诧异得转身一看,脸上竟是有几分笑意,这个问题很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或许不通文字的军士都能答得上来,可说不定有些士子才子却一无所知。
但秦王任命的客卿,而且接管了军务,却会不知道这些吗?还是说,对方另有所指?
魏冉想了想,也摸不清燕穆是何意思,还是开口作答了。
“车兵之优点在于冲锋陷阵,还可抵御弓箭长戟之远攻,且寻常军队难以抵御。其缺点在于造价高昂,耗时耗力,且被地形限制,坑洼岩石都是障碍,难以攻伐高地,只能于平原开阔之地为战。”
的确,在工业不发达的战国时期,做一架能上战场的车乘,所耗费的钱财人力非常大,刨铣木头,做车轱车架都得一刀刀地来,稍有不慎就会重头返工,就连车轱辘不圆润都会是报废的主要原因。
而战车全靠马匹,动力不足,根本无法翻山越岭,只能走平缓的官道,其作用被大大的限制了。
这些问题,其实燕穆都了如指掌,毕竟历史上记载了华夏五千年历史,车兵骑兵的种种变迁基本上也能说个大概,这些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只需要做一个具有前瞻意识的引导就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所以燕穆听完魏冉的话后,便说了一个让在场所有武官群情激奋的话题!
“穰侯所言不错,所以臣奉王命接管军务之后,首要任务就是裁撤车兵,改建新骑兵!”
此话一出,武官一列中,有数位是拥有车兵最多的将领首先不干了。
“什么!裁撤车兵?启禀王上,此事万万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