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回头看向聂南浔道,“王爷且随我去书房。”
聂南浔没再说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站在祠堂中央,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不觉感慨。
当年他还小,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将他养的面黄肌瘦的。
我好几次见到他被宫里的那些小太监欺负,心中不忍,于是出手救了他几次,又帮着教训了那些小太监一番。
后来时日长了,每每被邀去宫里玩耍,他便总爱悄悄地跟在我身后,不言不语,却甩不掉。
我那时只当他被欺负的紧了,脾气有些内敛。而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内敛,分明是冰山一般的性格。
联想到他如今两次阴差阳错救了我,心底不由得感慨,前生结下的善缘,今生是来回报了吗。
所有人都走了,方才还喧嚷的祠堂瞬间寂静了下来,我将被李月珠撞翻的木椅收拾整齐,又对着李氏祖先们拜了一拜,这才回了落月阁。
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惊喜交加,我也有些受不住了。
同白瓷说了一声,我便浅浅的睡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听说父亲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周氏。
虽说还是在崔氏那一脉的手里,但差别却多了许多。
至少,崔氏心底是不甘心的。
我听说她这回是真的病了,请了郎中来把了脉,又抓了方子,现在整个雎鸠院都是一股药味。
李月珠一直大吵大闹,闹着要见崔氏,但父亲下了死命令,说她最近不许出归云院。
我听着白瓷的回禀,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以李月珠那愚钝的资质,怕是要浪费父亲一番苦心了。
父亲这么做是想拘着她一段日子,等这波风言风语过去了,再放她出头露面。
可惜,她未必领情。
这几日,李慕雅来找过我几次,她的确是个七巧玲珑心的女子,自从那日她亲眼在祠堂看到父亲愿意为了我而怒夺崔氏的掌家权之后,便欲与我交好。
也因为她亲娘掌家的缘故,她这个嫡长孙女的身份也是比从前高了一截,不明显,但底下人的态度的的确确变得更恭敬了。
周氏并没有难为我,我不知道她是忌惮父亲对我的疼爱,还是崔氏病了没机会指挥她。
反正,这些时日我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同明月联系了两次,她很担心我,生怕这种事情再出现一次,想要来我身边伺候。
我想了一下,同她说了一个计策,约定好了时日,我便将她和小竹带进府里。
前两天李月珠还暴躁的每天砸摔东西,这两日不知为何又安静了下来,不停地要胭脂水粉,又要周氏给她做新衣裳。
好歹是嫡亲的小姑子,周氏全都应允了。
李月珠自己是不会有那个觉悟的,定是崔氏同她说了些什么。
我当时还不太明白,直到几日后,宫里送来了赏花宴的帖子,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月珠是想进宫找李稷如求救呢。
真是甚好甚妙,甚得我心。
我拼尽全力的扳倒崔氏母女,为的,不就是想见到李稷如吗。
我想要见一见,当年那个满心嫉恨的要将我打倒的女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当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取代了我,她过得快乐吗。
真的快乐吗。
她不会快乐,她只会痛苦。
我还会让她更痛苦。
我要让她拥有的,一点一点失去。
就像她曾经蚕食我拥有的一样。
宫里送来的帖子,按理说应该是崔氏带着女儿们以及周氏母女去的,奈何此时崔氏病了,不宜出门,所以便由周氏带着女儿家们,进宫赴宴。
进宫前,为了不使我们在贵人面前出错,周氏特意请了一个嬷嬷来教了一些礼数。
李慕雅学的极为认真,一举一动颇为标准,李月珠大约是觉得皇后是自己的亲姐姐,所以只是草草的学了,并不怎么用心。
这些宫规礼数我早就烂熟于心,可为了不暴露,我还是跟着学了一阵子,做的没有李慕雅标准,却比李月珠要强一些,总归是不打眼的。
我原是打算着,先进宫应付了这个花会,再去想方法把明月给带进丞相府。
可是听我说要进宫之后,明月死活不肯让我一个人进宫,她说怕我被认出来。
我有些失笑,摸着自己这张稚嫩蜡黄又布满了麻子的面孔,实在无法理解,明月为何有此担心。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