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听到在书房伺候的人描述,说父亲自李稷如走后,独自沉思了很久很久。
李稷如走了,沉寂了半天的相府再次运作了起来,忙的还是李月珠的亲事,和李稷如没来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李月珠不知为何不再大吵大闹,反而沉寂了听来,听白瓷同其他丫鬟打听来的消息,她最近还给自己绣了鸳鸯戏水的手帕,似乎一门心思安安静静的待嫁,一副不想节外生枝的模样。
她如此让人省心,崔氏自然是喜出望外,塞给了她许多帕子,让她这些日子一门心思的绣自己的陪嫁物品,还有一些认亲时送给公婆的东西,李月珠都认认真真的完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瓷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的好奇,她不明白,一个人前后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快,昨天还在歇斯底里,今天居然就认命了?
我冲她笑了笑,告诉她,其实她根本不是认命了,而是死心了。
从前她总觉得有人可以帮她,至少李稷如可以帮她,所以又哭又闹,是因为心底有一丝期待,可以挣脱现在。
但李稷如的态度,将她彻底的打入了深渊,她开始死心,她终于明白,这次谁都不会再支持她了,她再大吵大闹,只会让自己过的不得安生,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筹备自己的东西,左右崔氏不会亏待了她。
但我不相信,李月珠真的愿意同顾永亮好好过日子了。她不会甘心的,一辈子被赔了进去,从今以后只能遥望着心爱的男子,看着他娶别人,与别人生子,然后同一个根本不爱的猪相守一辈子,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甘心。
推己及人,我认为李月珠也不会甘心。
且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我,李月珠就同现在的我一样,安静的蛰伏着,只为有一天复仇。
只可惜,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一天。
悠哉悠哉的又过了几天,到了李慕雅的及笄礼,不出我所料,是在宫里举办。
明月同我换衣裳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的绿叶,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我总觉得,李稷如对李慕雅好的过分了,再是亲侄女又如何,竟比对自己亲妹妹还好,就让人有些疑惑不解了。
再者,李稷如从来都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那么,她为李慕雅办及笄礼,目的是什么呢?
思绪飘飞间,衣裳已经换好,头上也簪了中规中矩的发饰,不出挑却也不至于简陋,既能维持相府女儿家的面子,却又不会因为太扎眼而被人给惦记上。
对着镜子里那个愈发长开的少女微微一笑,我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片刻后又徒然耷拉了下来。
小竹在一旁看着我,笑眯眯的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一会笑一会不笑的。”
我回过头,目光落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时,忍不住从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拥有这幅蜡黄的皮肤和小雀斑,若是没了这些,我不知道比现在好看多少呢。
半垂下眼眸,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我没有回答小竹的话,而是径直出了卧房门,点了明月陪我进宫,其他人守在落月阁,等我回来。
坐在相府的马车上,提早到了皇宫一道门前,排在长长的队列里,等待侍卫检查过后,再一一放进去。
我有些百无聊赖,便抽出一本杂集来看。
倒是李兰焉,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羡慕的望着外面排起的一条长龙,小声道,“二姐姐请了好多的人啊,慕雅这个及笄礼真好,若是我及笄的时候能有这样的场景……”
话没说完,旁边传来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