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边唱着福气话,象征性的梳了几下之后,将头发全部给她挽了上去。
又拿了棉线的妇人上前,动作麻利的给李月珠开了脸,之后就把凤冠戴在了头上。
要说这开脸,我也是开过一次的人,说不疼根本就是骗人的,一条细细的毛线,硬生生的自汗毛上卷过,将所有的汗毛自脸上拽断,怎么可能不疼,我当时疼的险些哭了出来。
可是看看李月珠,她一直静默的坐在梳妆台前,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要不是她偶尔还会点头或者摇头,我几乎要以为坐在这里的是个僵硬的尸体了。
头也梳好了,脸也开好了,凤冠也戴上了,就剩霞帔没有穿上了。
因着长宁侯府距离近,顾永亮肯定不会来的太早,所以这霞帔就没着急穿上身,崔氏叫丫鬟断了一些很柔软的糕点递给李月珠,让她先吃一些垫一垫,免得待会挨饿。
此时已是辰时,外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崔氏同我们说了一声,要我们陪李月珠讲讲话,便出了正房。
全福夫人以及开脸女子早就离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几个庶女,还有一个李慕雅。
平日里,这种情况下,都是李慕雅主动上前同李月珠讲话的。可这些日,李慕雅也同样寡言少语的紧,我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倒是没怎么诧异。
可是,她不同李月珠说话,李映雪也不吱声,只剩一个李兰焉年龄还小,正狂热的看着李月珠的梳妆台,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欲望。
场面一度寂静了起来,我忍不住硬着头皮暖起了场,“今日三姐姐出嫁,羲和没什么好送的,这金镶玉的镯子听说可以保佑人平安喜乐,特意送给三姐姐做新婚礼物。”
我将让明月在冰心阁随手选的一副玉镯自袖袋中逃了出来,放在了李月珠的梳妆台上,而后笑吟吟的后退了一步。
有了我这一个动作,李映雪也醒悟了过来,赶忙上前一步,送上了一枚金簪,不出挑,但也不算太吝啬。
李慕雅紧跟其后,她这些时日虽然沉默寡言,但该送的东西一点不含糊,拿出的竟然是一枚羊脂玉佩,观其形体工整,状如凝脂,白璧无瑕,再加上不俗的雕功,着实是一块上好的玉佩,比我的金镶玉手镯和李映雪的金簪都要值钱,也撑得起场面。
许是财帛动人心,先前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李映雪,在看到这块羊脂玉的时候,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李慕雅心底藏着事情,也没了平时的巧舌如簧,把羊脂玉放在了李月珠跟前,轻轻地道了一声祝福,就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
李月珠没有理会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羊脂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位姐妹都送了东西,就剩下最后的李兰焉了,看到她磨磨蹭蹭的拿出一个镂空的金簪时,我不由得在心底笑了一声。
她这金簪样式做的十分讨巧,远看像是大块的金子,离近了才发现是里面是空的,值不了几个钱。
若是她紧随着李映雪把东西拿出来,也不至于那么显眼,偏偏她动作磨蹭,在李慕雅之后将东西拿了出来。
再好的东西,在那块上等羊脂玉的映衬之下都将黯然失色。
再加上她这东西原本就不怎么样,此刻她竟是在原地尴尬的拿不出了手。
我不由得想起那天李慕雅初回李府,李月珠提议要送李慕雅见面礼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磨磨蹭蹭的拿不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理她,便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反正跟我没关系,我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忽略旁边所有的事情。
李兰焉再磨蹭,东西也还是得送,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在那镂空金簪将将的才放到李月珠跟前时,原本安静的人儿骤然站了起来,一挥手,将整个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了下来。
有崔氏给她的多子多福金簪,也有所谓前朝的珠子,更有我们姐妹几个送的新婚礼物。
金簪还好,落在地上不过是弹了几下,角落里有点瑕疵,擦擦还能继续用,但玉就不一样了。
我那金镶玉的手镯落在地上,蹦了两下,摔成了五瓣,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让我忍不住一阵心疼。
不过最惨的还是李慕雅的羊脂玉佩,上等的羊脂白玉,落在地上,随着“咔嚓”一声,分裂成三块大小不同的玉块,跌落在一堆杂乱无章的金银珠宝之间。
一旁的几个人脸色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