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了?”她放平了语气,柔声问我,“路途遥远,古羌又与苍周有诸多不同,你们可适应这里?”
我瞥了一眼李斟,发现他正握着双拳,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先接过了话头,笑着道,“还可以,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的就好了。”
“是的,适应适应就好了。”不知是不是一年多的古羌生活,磨去了聂湛儿的棱角,总是她现在笑起来总是十分的温和,与当年那个跋扈的阜阳郡主有着千差万别,“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不适应,不过后来住久了,觉得也就那样,习惯了就好嘛。”
说完,兀自轻轻一笑。
我身旁的李斟,原本情绪就不太稳定,如今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颤抖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见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着聂湛儿一笑,“说起来,我们来之前,晋王夫妇还有东西让我们带给你呢。”
“真的吗?在哪里?”聂湛儿一瞬间就激动了起来,“有没有带信?他们,他们还好不好?”
“挺好的。”我瞥了一眼古羌的国王和代尔王子,浅笑道,“东西也有,信也有,只是都在外面,我们不好带进来。”
聂湛儿原本激动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应该是知道我那番话的用意了。
她先是瞥了一眼李斟,又看向了代尔,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代尔,父王,我可能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代尔一愣,并没有阻拦聂湛儿,而是忙不迭的点头,“好的,湛儿,你要注意安全。”
倒是古羌的国王,蹙起了眉头,沉声道,“有什么东西,不能在这里给呢。”
聂湛儿用一段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跟国王解释了一番,古羌国王才松开眉头,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好,你们去,不过要带着代尔。”
我有些怔愣,没想到这国王对聂湛儿看的如此紧张,竟连一丝单独的空隙都给我们。
这可要怎么办啊。
难道让李斟和聂湛儿当着代尔的面叙旧?
不不不,这不可以的。
当即,我有些发愁了起来,想要再劝说那国王两句。
冷不防的,聂南浔拉住了我的手,并靠在我耳边轻声道,“就带着代尔,没事的。”
我有些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内心挣扎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信任聂南浔。
“好的,国王。”我学着古羌的礼仪,对古羌国王行了个礼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皇宫。
代尔和聂湛儿跟着我们走到人群最后面,偶尔交头接耳不知在讲些什么。
李斟在一旁瞧着,眼睛就忍不住红了,拳头也握的愈发的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告诫他,一定要冷静,这里可是古羌的皇宫。
还好李斟不是个冲动之人,数年的战场生活也磨砺了他的性子,让他能够隐忍住自己的脾气。
一路走出了皇宫,我将聂湛儿带到了车队附近,用了取东西的借口,将聂湛儿带到了我的马车之上。
而聂南浔则单独留了代尔,说要同他有事情商量。
代尔高兴地点头,跟聂湛儿打了个招呼之后,便颠颠的跟着聂南浔离开。
而后,李斟便也上了我的马车。
我想给他们两个留足够的空间交谈,又担心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便拉着明月小竹和白瓷,坐在了马车不远处,一边嗑瓜子,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刚开始,马车里还算平静,偶尔还传来几声低低的抽泣声。
到后面,好似爆发出了争吵声,紧接着,便是李斟一拳锤在马车上的声音。
我心底担忧,顾不得别的,扔了手中的葵花籽,便大步的上了马车。
掀开帷幕,弯腰走进去,正瞧见聂湛儿眼睛红彤彤的,李斟则一脸怒意。
整个马车里的氛围,低沉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