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会看到什么样的我吗?”
青洛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青洛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
“但是相信眼睛比相信背后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或设想好。”
“那么好,”容弦笑着说,然后他将膝上的长琴取下放到了一边,双手扶着坐椅两侧的轮子缓缓移动过来,“那现在呢?”他笑着问。
青洛有些愣神,但还是立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容弦身下的椅子如开玩笑一般微笑着说道,“殿下的椅子,看起来.......很特别。”
“是啊!很特别的椅子……只是以后,大概都将在这特别的椅子上度过了!”他笑说,仿佛是在高高兴兴地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
青洛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笑容,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恍惚了半饷,才用着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殿下的腿……受伤了,是吗?”
容弦浅笑着转回身,背对着青洛,“凭他们还不至于伤我至此,医师说,是中毒了。”
青洛踉跄后退一步,发抖的已经不只是声音,而是全身的每一寸,“那肯定已经解了的,对吗?”
“无解。”
青洛浑身僵住。
他说:无解……
青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却没有勇气再问一遍,因为她怕她听错了,更怕她……没有听错。
为什么会这样?他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是百战不殆的御军领将,他是朔国的当朝世子,他是容弦,他是她的英雄,是心中仰望的光是……不论他是那一个他,都决不能,是坐在轮椅上!
青洛慢慢蹲下身来,把头埋进膝间,重复着自言自语的念着,“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这不可能的……”
容弦缓缓移动到青洛面前,伸手轻拍了拍青洛止不住颤抖着的肩膀,微笑着柔声安慰道,“我现在很好,我自己都不难过,你替我难过做什么?!”
青洛仰起头,那双分明最清澈最明亮的眼眸此时却满满浸润着让人心疼悲怜的水雾,“殿下会好的,是吗?”她说。
“琴补得很好,谢谢你……”
“殿下会好的,是不是?!”青洛再次重复问他。
容弦顿了顿,终是避不开青洛咄咄逼视的目光,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伤神色,“你不相信是正常的,我何尝不是也用了大半月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不能直立行走了而已,可是你看,我现在很好,很平静坦然,我可以接受现在的自己甚至是以后……”
青洛竭力站起身,目光呆滞地落在容弦所坐的木椅上,想说的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到口却不过一句,“殿下回来这么久都不见我们,翎儿也很担心殿下。”
容弦笑了,“翎儿已经越来越懂事了,明天,你带她一起过来吧!”
“好。”
“回去吧!我有些倦了,想休息一会儿。”
青洛微微颔首,“青洛告退。”
容弦停在原地目送青洛离开,轻放在膝间的双手手指一点点地抓紧,然后一点点地放开……
父王,母后,羲儿,青洛……只有掌心间留下的那一排排渗血的印记知道,它的主人每说着这样的话去安慰一个又一个担心着他的人时,自己又有多煎熬。
可那又怎样呢?从此以后,什么都改变不了了……